【伞修】【吴叶】惯性失眠4
大家好我来更新了。
这章推个BGM《好梦如旧》
其实我也是发神经大半夜在家听这首歌的时候写的。
【若长相守不过你拈花我把酒】
【酒醒后能否赏我个好梦如旧】
【你不先去怎知我相随在后】
【红尘白雪世上一走】
既然都找虐了那何妨再虐上一虐！【……
叶修的情况渐渐地不稳定了起来，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一睡能睡十多个小时，吃喝正常。
坏的时候连着几天不吃不睡，谁都没招。
可是联赛不能等叶修病好了再开始。
人家别的战队都摩拳擦掌准备好了一举夺冠。
……甭管能不能真拿了冠军，反正口号得先喊出来，震你一下。
这时候只有嘉世家低调的吓人。
本来也是，他们家小队长现在那么个不人不鬼的德行，喊什么口号？
难道要喊，我家队长有病，杀人不犯法吗？
陶轩更是愁的直掉头发。
叶修这么个熊样，还能指望上他点啥？
冠军想都别想，能不能进季后赛都得看吴雪峰给不给力。
然后联赛开始，嘉世战队一路榜上高挂
眼瞅着就要大摇大摆地进季后赛。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叶修就挺擅长给人打脸的。
大家都以为他状态不错的时候，他病给你看。
然后大家都以为他病的不行了，他立马好给你看。
你就说这人有多讨厌吧。
常规赛进入收官阶段，这天嘉世主场对皇风，大胜而归。
这场胜了，常规赛嘉世比分独占榜首，季后赛的名额就已经捧定了。
田森恨得牙根咬的咯咯响
之前你们嘉世那么低调给人看，人家都以为你们不行了
结果现在和疯了似的，早怎么不疯啊
这么骗人有意思么，简直不要脸。
回来之后嘉世上下一片欢腾。
一群人精力过剩打完了比赛又去网吧对面野馄饨摊子上去撸串。
陶轩大手一挥表示今晚随便吃随便喝队里全报。
队里一大帮人围在一起，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烤串，人手一根，然后天南海北地神侃。
叶修一开始还没什么异样，不过时间一晚，就有点不行了。
手里拿着串烤鱼，咬几下一低头咬几下一低头。
他旁边的吴雪峰看的心惊肉跳生怕他把烧烤签子插自己眼里去。
吴雪峰干脆给他把鱼用筷子撸到套着塑料袋的一次性小盘子里，往他跟前一放。
叶修看了看吴雪峰，直接上手抓了。
吴雪峰：“想睡？”
叶修嚼着烤鱼，半眯着眼睛恩了一声。
吴雪峰：“那赶紧回去睡吧，明天休息一天再复盘。”
叶修迷迷瞪瞪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机械性地动着咬合关节和那半条鱼较劲。
吴雪峰看不下去了：“不爱吃就别吃了，回去睡去。”
这时陶轩也注意到叶修的疲惫，劝叶修回去休息。
叶修看了看吴雪峰，又看了看陶轩，放下烤鱼，一句话都没说就起身走了。
比赛打到现在，叶修一直这样。
赢了没见多高兴，输了也没见什么不甘。
就好像这个人已经没有情绪了似的。
可是在比赛中，他真的像是疯了一样。
连吴雪峰和他打了这么久的配合，都觉得有点儿跟不上他的节奏。
然后比赛结束，叶修就会问一个让吴雪峰毛骨悚然的问题：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苏沐秋不回来，叶修不高兴一个人打比赛。
问题是苏沐秋回不来了。
吴雪峰把叶修吃剩的那半条鱼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
到底还是不放心，站起来叫队员们吃着，自己回去看看叶修。
过条马路回网吧，上楼。
吴雪峰进去的时候，叶修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屋里没开灯，月光从斜顶的小窗里洒下来，照的叶修一脸惨白。
吴雪峰：“怎么不睡？”
叶修：“不睡困，躺下又睡不着。”
吴雪峰伸手想摸灯的开关。
叶修：“别开灯，晃的眼疼。”
吴雪峰作罢，走过去坐在他床沿上：“吃药了吗？”
叶修：“吃了。”
吴雪峰看了看小桌子上，有半杯水和半板药片，药片比早晨少了一粒，应该是真的吃了。
自打叶修认定了苏沐秋还活着之后，就不再抗拒吃药了。
他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吴雪峰是为他好。
他每天按时吃药，按时睡觉，尽管有时候根本睡不着。
就好像他乖乖养病，苏沐秋就真的能回来一样。
谎言这种事，能不能成功，其实不在乎这个谎说的逼真不逼真。
而是看受骗的人愿不愿意相信。
有的时候，面对一个谎言，也许你会选择那个你更想要的判断。
所以这可以算是叶修自己对自己说的一个谎。
不知道谁曾经说过
一个谎言，说一百遍，就是真的了。
后来吴雪峰回忆起那段时间的时候总会想。
那时候的叶修，大概只靠着那个谎言活着。
眼下叶修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吴雪峰坐在他旁边。
一阵冗长的沉默之后，叶修突然开口：“老吴，我想他。”
吴雪峰不知道要回应什么。
叶修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真的，挺想他的……”
“……”
“都打进季后赛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呀……”
然后吴雪峰看见两行眼泪从叶修的眼角淌出来，埋没在枕头里。
这是苏沐秋去世后，叶修第一次哭。
或者说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
吴雪峰看了心里觉得怪难受的。
他扶着叶修的肩膀让叶修坐起来，然后叶修自觉地搂了吴雪峰的脖子。
叶修的睫毛微微刺在吴雪峰的皮肤上。
吴雪峰感觉到他的睫毛一直在颤动，可是没有闭上眼。
甚至连眨眼都很少。
然后温热的液体不断地浸透吴雪峰的衣服贴上皮肤。
似乎能透过皮肤扎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叶修沙哑着嗓子，翻来覆去的只有两句话。
“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他，我想他。”
真的，是想一个人，想的哭了。
吴雪峰揽着叶修的肩膀，伸手想给他拿卫生纸擦脸。
叶修松开手，坐直了身体。
吴雪峰把纸递给他，只说了那句每次叶修问起苏沐秋的时候的惯用回答：
“等你的病好了，他就回来了。”
或者应该说，等你的病好了，你就从这场梦里醒过来了。
然后叶修的脸渐渐皱起来。
皱成一个哭泣的人应该有的表情。
吴雪峰拍着叶修的肩膀：“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
叶修吸吸鼻涕，渐渐地抽噎起来。
然后从抽噎变成了呜咽，从呜咽变成了嚎啕。
我想你。
我想和你继续打比赛。
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干很多事儿。
可是你在哪儿啊？
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天晚上网吧对面野馄饨摊子上的队员都听到了阁楼里的声音。
本来一帮人还在扯皮。
但是听到那像是剜心刮骨一样的哭声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相依为命对别人来说，只是一个过耳之词。
但是对于叶修，苏沐秋，苏沐橙三个人来说，却是他们的每一天。
苏沐秋说什么都要供着苏沐橙上学，为了省钱，三个人挤在网吧的小阁楼。
晚上叶修和苏沐秋在楼下通宵忙单子，刷材料，代练，苏沐橙睡觉。
第二天苏沐橙起床去上学了，他们俩才去睡。
学校里今天这个费明天那个费的
有时候接不到单子，叶修和苏沐秋就想出各种招来省
苏沐秋抽烟抽一半过了烟瘾，把烟头剪了，剩下一半留着给叶修。
一根烟能抽出两个烟头来。
苏沐秋还怕苏沐橙在学校里的同学说她。
隔几天就去接苏沐橙放学。
看看她班里的女同学都穿什么用什么。
回来想尽办法去给苏沐橙买。
两个半大孩子拉扯着一个孩子。
三个人的日子虽然过的挺开心的
但那根本就不叫幸福。
撑死了，叫苦中作乐。
开心并不是真的，只是他们每个人都在隐藏心里的苦，笑给另外两个人看。
因为只有这样，三个人才能彼此撑着，活下去。
直到其中一个撒手不管了
一个支柱轰然而塌
另外两个还能撑多久，没有人知道。
吴雪峰揽着叶修，呆呆地看着天窗。
这隔间里过小的空间把叶修的哭泣声聚拢的越发刺耳。
叶修哇哩哇啦哭的跟个傻逼似的
哭的吴雪峰心里发堵。
那天晚上吴雪峰就这么抱着叶修
叶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睡了
可就算睡着了，眼泪也在往外淌。
然后叶修开始发抖，嘴里念念叨叨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多半是又做恶梦了。
吴雪峰叹了口气，抱紧了叶修。
你走都走了，如果真是在天有灵
哪怕赏他一场好梦，也算是团圆。